第48章 真相_嫁给反派以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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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 真相

  赵臻双目微敛,忽然说道:“朕听闻郑太傅当年和夫人感情甚笃,也不知传言是真是假?”

  皇帝忽然提起自己早逝的夫人,郑太傅愈发摸不着头脑,如实回答:“确有此事。”

  赵臻冷哼了一声。他本想直接告诉郑太傅,阿玉是他的女儿,却不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个。明明已经想好了措辞。这会儿却不知道该从哪儿讲起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道:“十七年前的七月二十五,郑夫人临盆,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。当时郑太傅奉先帝之命在外赈灾,回府之后,双胞胎女儿变成了龙凤胎……”

  “什……什么?”郑太傅瞪大了眼睛,抬头望向皇帝,一脸的不可置信。

  皇帝与大臣讨论对方家中私事,赵臻也觉得别扭。不过事关阿玉,他就继续面无表情道:“据说,尊夫人是不想郑太傅因为子嗣问题而纳小,不得已出此下策。”

  “皇……皇上……”郑太傅有些语无伦次。

  他也算是经历过风浪的人,但皇帝今日竟然告诉他,儿子不是他亲生的,是妻子瞒着他偷偷换来的!

  “对,你没听错。令郎不是郑家子孙,已逝的郑皇后才是郑太傅失散多年的亲女儿。”赵臻看着郑太傅,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怜悯。

  郑太傅听得更懵了,郑皇后是阿瑜,阿瑜本来就是他的女儿,何来失散多年一说?他茫然地看着皇帝。

  赵臻不紧不慢道:“怀瑾握瑜,倒是好名字。这两人从小一起长大,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偶然得知并非兄妹,就情根深种,私定了终身……”

  郑太傅瞠目结舌:“这,这……”

  “去年太后懿旨,令郑小姐进宫伴驾,可怜一对苦命鸳鸯,就要劳燕分飞。”赵臻面无表情,“正好当年被送出去的姑娘愿意进宫,就成全了这对鸳鸯……”

  “皇,皇上……”郑太傅额上冷汗涔涔,只觉得匪夷所思,却不敢去相信,“这,不可能,不可能的……”

  那俩孩子是他看着长大,虽然关系亲近,但也不过是因为两人一胎双生,所以比常人更亲密一些。怎么会有旁的关系?而且,皇帝还说怀瑾不是他的孩子?是夫人拿女儿去换的,是因为怕他因子嗣问题而纳小?除了那五个女儿以外,他还有个女儿?还已经不在人世了?

  郑太傅心里乱糟糟的,他张了张嘴,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。

  他不愿意相信,可皇帝似乎没理由欺骗他。

  赵臻望着他,淡淡地道:“京城十里巷的第三户人家,郑太傅可以亲自去看一看。或许那位郑握瑜小姐还没搬走。是亲兄妹乱.伦,还是义兄妹生情,只看郑太傅愿意相信哪一个了……”

  郑太傅跪倒在地,请求皇帝恕罪。如果皇帝所言是真,进宫的不是阿瑜,而是另外一个姑娘。那么这欺君之罪,是跑不掉了。

  然而皇帝却道:“欺君之罪从何说起?治家不严罢了。”他停顿了一下:“原本这是郑太傅家事,朕不该多管。但是朕不想郑太傅连阿玉的存在都不知道。”

  郑太傅怔了一瞬,后知后觉反应过来,皇帝口中的“阿玉”就是已逝的郑皇后,是他不曾见过的女儿。

  他忽的胸口一窒,鼻腔微微发酸,低声道:“臣惶恐。”

  皇帝挥了挥手,令他退下。

  郑太傅离开以后,皇帝才唤了韩德宝上前,问起去彤云山的事情。

  “皇上放心,小的已经安排好了,定不辜负皇上所托。”韩德宝略一停顿,又道,“皇上,信王殿下求见。”

  “嗯?”赵臻挑眉,“他有什么事?让他进来吧。”

  信王赵钰刚一走进来,就看见了坐在书桌后皇帝。年轻的皇帝眉眼较之以前更凌厉一些,似乎掩饰地更加好了。

  他在皇帝三尺开外站定,郑重行礼。不知是因为香炉里檀香的味道过于浓郁,还是因为他离皇帝稍微远了一点,他今天并未在皇帝身上闻到那淡淡的清香。

  他心内不可抑制地涌出一点点失落来。

  见他发怔,赵臻皱眉:“有事?”

  漠北的使臣已经回去,玲珑公主也在京中安定下来。信王赵钰这会儿身上也没领差事,赵臻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这个堂兄有什么事情。

  “啊?”信王回过神来,暗道惭愧,眼神躲闪,他深吸了一口气,缓缓说道,“昨日是皇上生辰,臣本来准备了贺礼,想当面献给皇上。可惜没能见到皇上。”

  赵臻神色略微缓和一些,他昨天不在宫中。

  “臣今日特来补上,请皇上笑纳。”信王说着取出一个不大的匣子,并直接打开,“可惜迟了一天。”

  他上前一步,将那匣子里的事物放在书桌上。

  韩德宝待要阻拦,却“咦”了一声赵臻视线微扫,待看清那物事后,也深感惊讶。他原以为或是什么贵重东西,没想到竟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玩意儿。

  那是一个小人偶,矮矮胖胖,一身红衣裳,有点像民间的“扳不倒儿”,但人偶手里却有一把扇子。

  信王观察着皇帝的神色,见其不像动怒的样子,心中雀跃。他伸手动了动,那人偶摇摇摆摆,开始对着人扇起扇子来。

  赵臻微微一怔,脑海里忽的闪过一个念头:阿玉如果见了,肯定喜欢。

  信王没有错过皇帝眸中那一瞬的柔情,他道:“这是个不入流的小玩意儿,博皇上一笑罢了。”

  “嗯。”赵臻神情淡淡,“放着吧,信王有心了。”

  信王还想再说点什么,但看皇帝神情怔忪,似是不愿多谈,他干脆告辞离去。临走之际,他忍不住说了一声:“皇上多注意身体。”

  “嗯?”赵臻挑一挑眉,信王已经转身离去了。

  韩德宝指着人偶问:“皇上,这东西……”

  “收起来吧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————

  郑太傅走到宫外时,双腿不由地轻轻颤抖,他经历过不少场面,但今日从皇帝口中得知的一切完全出乎他的意料,让他感到无所适从。

  他缓缓走近停靠在宫外的郑家马车,沉声吩咐:“先不回府,去十里巷。”

  从皇宫到十里巷路途不近,郑太傅坐在马车里,一路想了很多。他想到自己早逝的妻子林洛,想到怀瑾握瑜这两个孩子,想到皇上所说的那个叫“阿玉”的女儿……

  如果皇帝说的是真的,那就意味着林洛骗了他,怀瑾握瑜也骗了他……

  他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林洛。她会欺瞒他这么多年么?

  他是不愿意相信的。

  然而,到了十里巷,车夫却告诉他:“大人,是这家吗?门已落锁,说是一大早就走了,不知去了哪里。”

  郑太傅的一颗心缓缓下沉,他想起皇帝之前说的话,尽量自然地道:“回府。”

  马车掉头行驶,郑太傅眼皮突突直跳,头也隐隐作痛。

  他有些相信皇帝的说辞了。

  郑太傅刚一回府,儿子郑怀瑾便迎了上来:“孩儿有一事,欺瞒父亲多年,还请父亲息怒。”

  郑太傅只觉得浑身血液上涌,脸上青白交加,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:“说。”

  “还请父亲借一步说话。”

  郑太傅身体僵硬,随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,终于在书房门口停下。

  父子二人走进书房,掩上房门。

  书柜后走出一个纤瘦的身影,直接冲郑太傅跪了下来。

  郑太傅手一颤,下意识后退了一步。

  而郑怀瑾也在他面前跪下。

  两人齐齐抬起头来,正是那一对“龙凤胎”。

  郑太傅立时急红了眼,心头一时间涌上了千言万语:“你……你们……”良久,他才说出一句:“说,到底怎么回事?!”

 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和他最小的女儿啊。

  两人依旧跪着,并未起身。

  郑怀瑾道:“我不是郑家的子孙,当年母亲生下的,是两个女婴,一个是阿瑜,另一个,被母亲送给了旧友。我是母亲身边的王婶花十两银子买的……”郑太傅后退了两步,只觉得浑身血脉都在打颤。

  “我们知道这件事后,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父亲……”

  “那你就知道该怎么勾引你妹妹!”郑太傅怒极,抓起了旁边的茶杯就往地上掼。

  他素来斯文,鲜少这般动怒。此刻满腔怒火,竟不知道究竟是因何而起。

  他这一下用尽了全身力气,茶杯碎裂,碎瓷飞起。郑怀瑾下意识护在郑握瑜身前,任由碎瓷割裂了手背。

  鲜红的血一下子涌了出来,他咬了咬牙,低声道:“孩儿有负父亲教导。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,去年我们原本打算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父亲,向父亲请罪。可惜太后下旨要阿瑜进宫,那个被送走的姑娘替阿瑜进了宫……此事关系重大,我们只能先瞒着父亲,想着找到机会再向父亲坦白……”

  郑太傅身子踉跄了一下,怔怔地道:“所以你们两人真的有男女之情?”

  郑怀瑾与郑握瑜对视了一眼,沉声道:“是。”

  “所以,果真是你那个姐姐替你进了宫?”郑太傅声音极低,看着郑握瑜,“也是她早早死了?”

  郑握瑜双目含泪:“是……”

  今天一下子接收的信息太多,饶是郑太傅也一时接受无能。他缓缓阖上眼睛,喃喃地道:“林洛,你为什么要这般骗我……”

  他不再理会依旧跪在地上的两人,转身离去。

  郑握瑜望着父亲的背影,忽然心里一阵发酸,她低声唤道:“爹爹……”

  郑太傅佯做未闻,继续大步往前走。

  他与林洛,少年相识,夫妻恩爱,她早早离去,更成了他心中皎洁月光一般的存在。林洛去世已有十年,他每每想起,还心中酸涩。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爱妻会用偷龙转凤的办法来欺骗他。他既答应了她身无二色,又岂会因为子嗣的缘故纳小?

  他是在意子嗣,可他更在意自己的血脉。

  至于怀瑾和握瑜,这两人从小当兄妹一般长大,又怎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生出情愫来?纵然不是真正的兄妹,可也有兄妹的名分在。

  还有阿玉,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女儿……

  如果不是皇帝挑明,他们还要瞒他到几时?还能干出顶替进宫的事情,皇帝不计较,是他大度。若皇帝真的计较,那后果不堪设想。

  而他枉为一家之主,被蒙在鼓里这么久,居然一无所知。

  郑太傅又气又痛又懊悔,一向身子骨不错的他,竟然病了。

  ————

  彤云山上桃林的花坚持了一段时日后,也渐渐谢了。

  姜漱玉又恢复了下山之前的生活节奏。不过,跟以前不同的是,她身边多了一个苏雪凝。

  这位苏姑娘琴棋书画倒也精通,可惜在学武上,到底是缺了一点天赋。跟着学了十来天了,连最基础的都没学好。

  姜漱玉也不急,因为这在她意料之中,半路学武就是如此。她还不停地安慰苏姑娘:“你不要着急,慢慢来。”

  “嗯。”苏雪凝很听话点了点头,可心里却不由地想,怎么能不急呢?半个月了,一点长进都没有。这样下去,她几时才能学会啊。

  天渐渐黑了,姜漱玉笑笑:“今儿就到这儿吧,你先歇一歇,明日再练。”

  “不,我不累。”苏雪凝摇一摇头,“还不到吃饭的时候,我等会儿再歇。”

  “那行吧。”姜漱玉也不勉强她,“我去师父那边看看,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。”

  自从她那天夸了师父的厨艺后,姜大年又重燃对做饭的兴趣。这段时间,他时常抱着一本菜谱研究。姜漱玉有时闲了,也会去给他打打下手。

  姜漱玉离去之后,苏雪凝继续着刚才的动作。可是姜姑娘轻而易举就能挽剑花,可她急得满头大汗都做不到。

  她自小聪慧,读书学琴都是一点就通,偏生在武功这一道上,屡屡受挫。一想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会,她更觉着急、挫败。重新来过时,她手腕一抖,剑掉在地上,她也委顿在地。

  想她原是大家小姐,虽然是庶出,但只有她一个女儿,在家中也是万般尊贵。如今孤苦伶仃、沦落到这般境地,她心里委屈至极,也不起来,干脆埋头膝间,呜呜咽咽哭了起来。

  岳剑南赶到时,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。夜幕降临,十七八岁的姑娘,穿了一身素色衣裳,小声抽泣。他不由地心生怜惜,上前询问:“苏姑娘,你怎么啦?是谁欺负你了吗?”

  苏雪凝抬起头,两只眼睛泪汪汪的:“没有,没有人欺负我,是我自己太笨了,怎么都学不会。”

  她擦拭了眼泪,慢慢站起身来:“对不起,我给岳大哥看笑话了。”

  “嗨呀,什么笑话不笑话。”岳剑南摆了摆手,脚尖轻踢,地上的剑顺着他的力气飞起,剑柄被他握在手里。他侧头看她,“你哪里不会?我使给你看看。”

  苏雪凝简单说了。

  岳剑南轻松使来,行云流水一般。看着艳羡而又钦佩的苏雪凝,他笑了一笑:“其实这有什么难的?无非就是多练而已。你比我聪明多了,肯定学着容易。”

  “真厉害。”苏雪凝喃喃地道,“我什么时候才能练成你这样?”

  “我吗?”岳剑南挠了挠头,“我从小跟着师父学习,你要像我这样,怎么也得一二十年吧?”他有点不解:“其实你也不用像我一样啊。你一个姑娘家,随便学点,强身健体就行了。真不想学也无所谓。反正这世上大多数人都不会武功,谁也不比谁差什么。”

  “可是我想学啊。”苏雪凝有些急了,“我想快点学会,厉害一点,这样谁都不怕了。有没有学的快的?让谁都欺负不了的?”

  岳剑南摇头:“学武功要打基础,一味速成是不行的。”

  “那我手无缚鸡之力,真有人欺负我,怎么办?”

  “我保护你啊。”岳剑南脱口而出。

  苏雪凝扯了扯嘴角:“岳大哥说笑了,你也不能护我一辈子。”她忖度着问:“如果那人非常厉害,身边又有很多人保护,他欺负我,我该怎么才能对付他?”

  岳剑南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,但还是思考了一下,认真回答:“对方人多,你又打不过。那就逃跑了,怕逃不掉,使毒啊、用暗器啊,都可以。”

  “暗器?”苏雪凝眼睛一亮,“难学吗?”

  “不难啊,暗器最容易了。”岳剑南一笑,“自己不行,还可以用工具帮忙。我师父以前做了一把琴,琴里就藏了暗器,只要动其中一根弦,暗器就会嗖嗖嗖地发射,躲都躲不开。”

  “真的吗?”苏雪凝心跳越来越快,脑海里忽的浮起一个念头:拨动琴弦就能发射暗器,置人于死地,那她可以的啊。她最擅长的就是琴了。

  如果她学会了,她是不是就能给家人报仇了?

  一开始,她从未动过报仇的心思,想都不敢想。但是近来,她却隐隐约约觉得,她也可以拼一把的。

  从彤云山的这些人身上,她看到了自己复仇的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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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今天周六,应该很快就见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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