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3、一百一十三_郎君人傻钱多貌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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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3、一百一十三

  水很冷,刀锋更冷,但这些都比不过温摩眸子与声音的冷。

  可这样充满寒意的刀光与眸光,却让姜知津的血液微微沸腾,一颗心滚烫。

  “我想过我们真的结束了。我想过我的生活里再也没有你,那也没什么大不了,因为我从前的生活里也没有你,一切只不过回到你出现之前,我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。我明明是这样想的,可是我做不到。”

  这些日子他的心就像一条渴水的鱼,无论怎么用力张嘴,都得不到一滴水。

  现在,唯一能解他饥渴的水,就在他的面前。

  他又能离她这么近了,眼睛能看到她的脸,耳朵能听到她的声音,鼻子能呼吸到她身上独有的气息。

  太好,太好了。

  他的近乎贪婪地看着她,眼神灼热,完全无视于眼前的刀尖,一步步走上岸,“阿摩,我想念你。我比我自己以为的更加想念你……”

  他进一步,温摩就不得不后退一步,刀尖微微发颤。

  她不允许她的刀居然会颤抖,怒喝一声,刀尖对准他的胸膛:“站住!”

  “我从京城来到南疆,不是为了在你面前止步。”姜知津轻声道,“阿摩,我要你的原谅,我要你……”

  他的视期待一直看着她,踏上前一步。

  然后顿住。

  女孩子们惊呼出声,阿篮失声道:“阿摩!”

  这一次,温摩没有再后退。

  她不允许自己再后退。

  刀尖割破了他的衣襟,陷入了他胸膛。

  不深,但已经足够让剧痛从刀口处扩散至全身,脑子叫嚣着命令身体逃离。

  但他没有,他盯着她,喃喃道:“我以为你就算恼我,恨我,至少还会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……”

  “你错了。”

  右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,想扔开刀逃离,于是温摩不得不动用全部的意志与力气,死死压制着自己的右手,不让它临阵脱逃。

  她也不允许自己的目光避开,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,声音保持着和右手一致的稳定,冷冷道,“就算还有那么一点喜欢,那也是对那个天真单纯的津津,而不是将我当猴耍的姜二公子。”

  “我就是津津!”姜知津大声吼道。

  刀尖陷在姜知津的胸膛里,他每说一个字,刀尖都要震动一分,殷红鲜血一丝丝流出来,染红了他的衣襟。

  “你不是!”温摩眼角发红,用比他更大的声音吼回去。

  她不能收刀,任何一丝心软,都会让他再进一步。

  到此为止!

  到此为止!

  巨大的声音重复着离京那一晚的话,在她的脑海里回荡。

  她再也不愿看见他,再也不愿想起京城的一切,她对他掏心掏肺,视他为深黑京城中唯一光,愿意为他付出性命,然而直到那一晚,她才知道他给她的全是假的,每一丝温存、每一个笑容、每一句话,都是假的!

  所谓的光全都是她的幻觉。

  她再也不想看见那个愚蠢的自己。

  “给我滚。”温摩盯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字道,“不然,我会杀了你。”

  姜知津也盯着她,两人视线像是两把刀锋交错在一起,刃口对着刃口,彼此割伤着彼此,但没有人想后退一步,姜知津的视线一瞬不瞬,咬牙低声道:“那就杀吧。”

  他抬起右脚,真的要迈进一步。

  “阿摩不要!”阿篮叫道,“别真闹出人命!”

  就算是将温摩的心生生剜出来,也不会有此刻这么痛苦煎熬。

  她不允许自己退让,可她真的要杀了他吗?

  “住手!”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,阿祖在三姨的扶持下走到两们跟前,先看了看姜知津,然后看向温摩,神情威严,“仡族的刀从不对准客人,也不对准手无寸铁之人。阿摩,你忘了么?”

  温摩咬牙收刀,不知道该感谢阿祖阻止了她,还是该遗憾她失去了彻底吓退姜知津的机会,“阿祖,他不是客人,让他走。”

  “他专程到来,不带敌意,便是客人。”阿祖说着,向姜知津道,“客人,若你还走得动,请随我来。”

  祖母房是竹楼中最大的一间房,外间厅堂供奉着天神,里间常年生着一只小炉子,炉子上的水已经开了,阿祖拎起茶壶斟进茶碗里,茶色浓重,气味也十分浓郁。

  “客人尝尝,这是我们的墨茶。”

  姜知津恭恭敬敬地接过:“谢阿祖赐茶。”

  他的伤口已经处理过,虽说不深,但抬手之际必然会被牵动,可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痛楚之色。

  他的脸色温和,通体自带一份贵气,但举手抬脚,风度翩翩,让人如沐春风。

  阿祖问:“你是阿摩的郎君,来到这里,是想带阿摩回京吗?”

  姜知津摇头:“我只希望她能原谅我。”

  “那么死在她的刀下,她便会原谅你吗?”

  姜知津沉默了一下:“我错了。”

  “你是在逼她,用自己的命逼她。”

  姜知津很不想承认,但此时回想,确实如此。

  那一瞬脑子里没有别的想法,巨大的痛楚占据了全部思绪,不是来自于胸膛上的刀,而来自于阿摩真的想杀他这个事实本身。

  “但我可以告诉你,如果你不退缩,可能真的会死在她的刀下。”阿祖道,“因为阿摩第一恨别人骗她,第二就是恨别人逼她。”

  阿祖顿了顿,望向门外,阿摩坐院子那头的台阶上,弯刀搁在一边,手搁在膝盖,眼睛直直地望着地面。

  “从很小的时候起,阿摩的性子就比旁人要倔,从来就是吃软不吃硬。你想要她做什么,低声下气求她比什么都快,再不然软和一点同她商量也很好办,只有逼她,反而会弄巧成拙,偏不能如愿。”

  “是我太急了。”

  姜知津发现自己在别人面前可以用十几年布置一个杀局,心如止水,思绪永远清明,可是在温摩面前,他却好像真的变成了那个七岁的津津,喜怒哀乐全然无法掌控,头脑根本就只是一件摆设,理智荡然无存。

  此时此刻他心中十分后悔,且心疼。为什么要把温摩逼到这一步?她那时明明脸色苍白,眼角都泛红了,为什么他只看得到自己的痛苦?

  阿祖道:“人一旦动了真心,就会失去理智,这样的爱情,每个人都会遇上一次。这是很难得的。”

  姜知津从话里捕捉到一丝希望,恳切地望着她:“我深爱阿摩,还请阿祖帮我。只要阿摩肯回心转意,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
  “客人,我的话还没有说完。”阿祖看着他,“这很难得,但这并不重要。因为越是真心的爱情带来的伤害便越深,你已经伤害到了我的阿摩。自她从中原回来,我就再没有见到她开心大笑过。她更成熟,更冷静,更能控制自己,更像一个合格的族长,但她丢失了以往的快乐。

  所以,请你离她远一点,不要再来了。世上有很多好男子,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,她就会忘记你,也忘记你带给她的伤心,然后重新开始爱上别人,并且能学会保护自己的心,再也不会被别人伤得这样重。

  你姓姜,是中原了不起的贵人,你也会遇上很多很多的好女子,然后忘记阿摩。记住你胸前的伤痕,下次也要学会保护好自己。为爱情奋不顾身这种事,每个人一生做一次也就够了。”

  正午的阳光明晃晃照得庭院发白,在屋子里投下一道道光柱,有细尘在光柱里轻轻飞舞。

  炉子上的水依然在沸腾,发出咕噜噜的声响。

  姜知津慢慢喝完了碗里的茶,茶很浓,很苦,但喝完之后,一缕甘甜从舌根生出,连绵不绝。

  他将茶碗放回桌上,抬起眼,望向阿祖。

  阿祖脸上有深深的皱眉,眼睛却明净如外面的阳光下的河水。

  阿摩也有这样一双眼睛,不论在何时,不论在何地,永远都是这样微微发着光。

  “世上确实有很多很多好女子,但只有一个阿摩。”姜知津声音轻轻的,一字字道,“我谁也不要,只要阿摩。”

  阿祖问道:“你若真有此心,怎么让阿摩这么难过?”

  “情势复杂,事出无奈。但无论如何,我确实让她伤心了,这是我的错,我会用余生来弥补。”

  “孩子,你还是太年轻。”阿祖看着他半晌,长叹一声,“破镜从来不可能真正重圆,裂缝终究是裂缝,何不另换一面镜子,放过你们彼此?”

  因为世间只得一个阿摩。

  阿摩的洒脱,阿摩的爽朗,阿摩的天真,阿摩的善良,阿摩的可爱,阿摩的一切……只归阿摩所有。

  再也找不到第二个。

  “我只有这一面镜子,有缝就补,补不上就重新融了再造,又是一面新镜子。”姜知津说着起身,向她深深行了一礼,转身离开。

  院中,阿摩呆呆看着地面,视野里忽然多了一双靴子。

  紧跟着,姜知津俯身半蹲在她面前。

  她立刻抓起旁边的弯刀。

  “我马上就走。”姜知津道,成功地让温摩停下拔刀的动作,然后再道,“但我一定会再来。”

  温摩冷哼:“我劝你不要自讨苦吃。”

  “我以前从你那里讨了很多很多的甜,现在讨点苦也没什么。”姜知津轻声道,“甜也好,苦也好,只要是你给我的,我都要。”

  温摩愣了一下,转即为自己愣这一下感到耻辱,“呛啷”一下拔出刀。

  姜知津起身后退,离去之前,向她眨了眨眼:“等我。”

  温摩怒不可遏,想寻一句话怼回去,又寻不着合适的,愈怒,对着他已经远去的背影狠狠一挥刀:“你再敢来,不剁了你我就不姓温!”

  作者有话要说:姜知津:唔,姓姜考虑一下?

 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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