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.恩情_三个偏执狂都想独占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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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.恩情

  恩情

  雅间里一时安静下来,窗外阵阵笙歌像是被花窗滤过一遍,虚幻着热闹,仿佛另一个世界。

  花窗内的这个世界,随着何烨沉郁的黑眸一点点凝滞下来,静谧无声。

  静。

  静的袁青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。

  扑通,扑通扑通。

  一点点快起来。

  喉咙莫名干燥。

  她清清嗓子,素手捏起小瓷杯。

  “二郎敬将军一杯。”

  何烨五官轮廓极立体,挺鼻深目,眉骨在凤目上投下一片黑影,和浓密的眼睫融合在一起,那眼眸陷于漆黑中,看不出情绪。

  他,心情好点儿了吗?

  袁青溪想起之前探来的讯息。

  何烨,何家三郎,未及束冠便和父兄出阵疆场。

  数年漠西风沙,把稚嫩少年磨砺成大楽的刀剑,锋利,冷峻。

  他不喜应酬,不近酒色。

  平西军的军规成了刻骨的习性,即使偶尔从漠西回来,除了皇家邀约,也极少赴宴。

  甚至,也从未听到他有什么宠姬爱妾。

  已经弱冠的男儿,却连个宠爱的女人都没有。

  何烨人虽冷淡,但俊美无匹,偶尔出现在华京,已经成为了京中待嫁女郎心仪的夫君人选。

  这样的好男儿,容貌身子这样出挑,后院还这样的干净,没得通房小妾这些脏事儿,不用荫爵,刚刚及冠就自己挣了军功爵位出来,怎么不讨女郎们喜欢。

  等着何烨回京便要登门议亲的世家,袁青溪远在宣州都听闻了好几个。

  没听说,有这种想法的,还不知道有多少呢。

  何家的男儿啊。

  总是有点奇怪。

  虽然不在华京,却比华京华衫锦衣的男子更吸引人。

  所以之前围着何家大郎二郎的那些奇怪流言,在大郎二郎成亲生子,三郎渐渐长成之后,也变成了围着何烨转的流言蜚语。

  坊间不知何时开始流传。

  流传何烨有断袖之痞。

  的确,若是他有龙阳之好那一切都解释的清了。

  不近女色,沉迷兵营疆场。

  不少偷巧的商贾带着美姬艳女,想要在少年将军那换的军需生意好处,结果生意可以谈,美人儿却是怎么卷着送进去,怎么在多包一层铺盖原样丢回去。

  更是给这流言添了不少料,成为生意场上知名笑谈。

  袁青溪年幼时在漠西吃了亏,差点送命,袁半州不许她再去漠西。后来涉足漠西生意时,何烨已经去了前线,镇守泉阳郡。

  两人一直未有接触,袁青溪也只把那些流言当做吃瘪碰壁后的无聊诋毁。

  但是,万一呢。

  万一他真有断袖龙阳之好呢?

  袁青溪指尖一僵。

  不由坐直了身子。

  脖颈处渗出了些汗,黏黏腻腻糊在脖子上。

  她忍不住抬手撩了下耳后微微汗湿的发。

  该死,我应该把头发束起,为什么要这么披着。

  这样是不是看起来太阴柔了些。

  不,或许他比较喜欢阳光硬朗些的也说不定,嗯,没关系的。

  袁青溪想抱上何烨的大腿。

  不过,她可一点也不想把自己当筹码,也不敢想象特别是如果真被他压住,结果发现自己是个女子,会发生些什么。

  根据袁青溪听到的龙阳癖好友的描述。

  估计直接就会把她撕了,将军的怪力,那可是真的死定了。

  “听说老太君曾笑谈要和你认亲?”

  沙沙的声音突然响起,打断了袁青溪混乱的想法。

  “那不过是老太君玩笑话罢了。”袁青溪见他容色和缓了些,连忙把这个话题带过去,开玩笑,现在她可一点儿都不想占他便宜了。

  万一何烨被惹火了,不要说大腿了,腿毛都摸不着。

  “说来听听。”

  何烨抿了口酒,酒液轻薄,比得胜回来的的庆功酒绵软了不少,回味带甘,和那个小人儿一样,甜润润的,微稍带了点儿微妙的辣。

  小人儿此刻坐的工工整整,笔直端正,花窗里看过去那副懒散闲逸的模样全都被乖巧藏了起来。

  没了女伴摇扇,“他”额上渗出了一层薄汗,沿着粉扑扑的脸颊,滑向线条优美的颈项。

  松散绑束在背后的头发在刚才笑闹中,散开了些,逃出些发丝,黏在汗湿的脖子上。末梢掉进层叠的丝质交领里。

  何烨的视线停留在发梢上,又随着“他”随意撩开发丝的手,移到粉嫩嫩的耳尖儿上。

  喉结滚动,咽下酒液。

  袁青溪坐在光亮处,她琢磨着何烨这么问的目的。

  认干儿这种,又是在军帐中,也没正式过礼,只能算是当时一个笑谈,做不得准。

  在老太君那儿卖卖乖也就罢了,若是真的拿去跟何家的将军们讨便宜,那就绝对是脑袋被门缝夹了,犯蠢。

  不过,老国公年迈,已经赋闲在魏国公府修养,老太君也常年陪在府中,轻易不得见,这层关系怕也用不上了。

  若是能借着这次机会,得了何烨的青睐,也不错。

  “之前河西大战,我父亲曾率车队到前线运送军粮,后来老国公有次重伤,父亲把给我准备的伤药献了上去,好像药效极好,被老太君记在心上。”

  那药是当时袁青溪背上挨了一刀,身上溃烂脓肿,续命用的。

  当时漠西突起兵峰,老国公战场上挨了冷箭,跌下马来,漠毒又放出留言,称老国公中了毒箭命不久矣,前线军心动摇。

  袁氏父女当时在前线卫城,袁半州硬是从袁青溪续命的药里挤出些,送到军帐里,救下老国公。

  其实说什么救不救,若是老国公倒下,平西军倒下,当时留在卫城里性命垂危的袁青溪还不是一死。

  其实救老国公就等于是救自己。

  这层道理袁青溪还是懂的的。

  “我和父亲当时在卫城,知道平西军血肉牺牲才护我们平安,送药是分内应当的事。”袁青溪勾唇微笑,“老太君大概是觉得用了我的药,影响了伤势恢复,所以笑说认我做儿子,有谁欺负我便告诉她老人家,再给欺负回去,将军看——”

  袁青溪小手探到交领处,从领口扯出一条红线,线上挂着一块小巧白玉挂坠。

  “老太君还送了我一块佩玉。”

  一块朴拙勾玉,上面的纹路细密,隔了些距离,看不清楚,但何烨不用细看,也知道那上面是怎样精细的花纹。

  因为……

  他轻笑一声:“那玉是老太君陪嫁心爱之物,整日带在身边,说是要传给最乖巧的孙儿媳的,给了你就收好吧。”

  !

  袁青溪傻眼了。

  玉是好玉,她当然知道。

  正因为是好玉,又是老太君从脖子上直接扯下来给她的,所以她才猜想何烨肯定认识。

  认识就知道她和老太君是真交情,没弄些花花绕绕。

  只是她没想到,这玉这么重要,还有这么一层来历。

  呃……

  老太君和老国公感情真好。

  只要老国公身子无恙,老太君就能把孙子都卖了。

  袁青溪手里抓着那块儿玉,一时有点儿尴尬。

  人家都说了,原本是准备留给孙儿媳的。

  这么一想,难怪罗氏对“他”没什么好感。

  “既然这玉还有这层意思,那二郎当归还玉佩。”

  袁青溪双手捧着玉,倾身过去,把玉递到何烨身侧。

  何烨抬起些眼皮,视线轻扫。

  “他”恭敬捧着那块暖玉,袖子滑落,露出些白皙细瘦的腕子,肤色极白,白的通透,比暖玉还要莹润脆弱。

  好像握在手心里,一不小心就会折断。

  顿了一下,何烨抬手,手指托上“他”细嫩纤长的小手,手掌微拱,把“他”有点凉凉的手包在自己掌心。

  袁青溪一惊,直觉想抽开手,下一秒觉得不妥,老老实实没敢动,只当那被炙热包住的小手不是自己的,心也像被炙热烘烤。

  “既然给你了,就收好。”

  声音低沉沙哑,融这夜色黯哑余韵。

  见小人儿乖巧点头,掌心里微凉的手染上自己的温度,勾唇将大手扯开。

  那温度一离开,袁青溪像是终于缓上口气,这才赶紧抽回手,藏在小几下,用力擦了两下。

  把那奇怪的热热的感觉擦掉。

  见“他”手收在下面,何烨眼眸中又沉了下来,袁青溪顿时领悟,乖乖抬手,把那块暖玉又带回脖子上,将军大人这才满意勾唇。

  袁青溪:这位大将军好像还挺难伺候的,和他母亲李夫人完全不是一种风格,嗯……难伺候。

  “那二郎就恭敬不如从命,一定好好收好这块玉佩。”

  袁青溪立刻表决心,何烨没接话,眼眸扫过袁二郎,突然开口。

  “你曾经受过重伤?”

  “嗯,幼时和父亲去漠西经商,路上遭遇马匪走散,然后被匪徒绑了去,好不容易逃脱,逃跑路上挨了一记。”

  回想起那次遇险,袁青溪还心有余悸,那次可是波折颇多,本来可以顺利逃脱的,若不是她一时心软,管了闲事儿,也不至于后来糟了大罪,小命差点都搭在漠西。

  “伤在哪儿了?”

  何烨抬眸,漆黑视线在袁青溪身上扫过,停在她黑发束起的肩背处。

  “就在背上,当时二郎直接痛昏过去,还以为自己定然死在漠西,死在贼人手上了。”袁青溪不由唏嘘,她还清楚记得当时马匪就在背后,那长刀直砍下来,砍掉她半条命,还没等另外半条命没了她自己两眼一黑先晕过去。

  “然后?”沙沙的声调追问。

  “醒来后,我竟躺在营帐中,父亲说是有人看到是个少年人把我带到了卫城医馆,可惜他走的快,没能感谢恩公。”

  现在想来袁青溪也有点儿惋惜,欠着一份恩情,不知怎么还。

 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。

  “若是见着,二郎想怎么还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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